然而,就在这希望升起的时刻,就在距离长安东门尚有十数里的一处高坡,前方负责探路的斥候队长,带着一身的尘土和焦急,飞马狂奔而回,带来了一个让所有人心脏骤然停止跳动、如坠冰窟的消息!
“禀主公!大事不好!”斥候队长甚至来不及完全勒住马,几乎是滚鞍落马,单膝跪地,声音因极度的紧张和狂奔而尖锐变形,“前方……前方灞水东岸,发现大量骑兵活动踪迹!烟尘弥漫,蹄声如雷!观其旗号衣甲……是兖州曹军!其先锋约千余精骑,已抵达灞水岸边,正在四处搜寻船只、木筏等渡河器材,部分骑兵甚至试图寻找水浅处直接涉水强渡!看其架势,似欲不顾一切,抢渡灞水,进入长安地界!”
“什么?!曹军?!”刘湛瞳孔猛地收缩成最危险的针尖状,最担心、最不愿看到的事情,终究还是发生了!而且来得如此之快,如此之迅猛!“好个曹阿瞒!好快的动作!”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,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脊椎骨窜上天灵盖。
“主公!必须抢在他们渡河之前,冲进长安城!”郭嘉此刻的脸色也变得煞白,急声吼道,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嘶哑,“一旦让曹军这支先锋,哪怕只有几百人,成功渡河,并且抢先一步进入长安城,哪怕他们什么都不做,只是占据一处宫门或者衙署,我们再想‘请’他们出来,可就难如登天了!届时,政治上的主动权、道义上的制高点,将丧失殆尽!勤王之功,恐被分薄大半!”
刘湛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,但所有的犹豫和计算都在这一刻被抛弃,只剩下最原始、最本能的决断!
他没有任何犹豫,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头狼,厉声下达了最终的命令,声音因决绝而显得异常冷酷:“全军加速!冲到极限!扔掉所有不必要的辎重!水囊、多余的箭袋、甚至备用衣甲,统统扔掉!周仓!”
“俺在!”周仓早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闻声猛地策马出列。
“你带你麾下最擅长骑射、最不怕死的靖安营兄弟,先行一步!给我以最快速度赶到最近的渡口,很可能是灞桥!不惜一切代价,给我迟滞曹军渡河!用弓箭射,用刀砍,用马撞!哪怕放火烧掉能找到的所有渡船,哪怕把桥给我拆了!无论如何,也要给我们主力争取到足够的时间!哪怕多一刻钟也好!”
“得令!主公放心!俺老周就是拼了这条命,也绝不让曹贼轻易过河!”周仓双眼赤红,猛地一抱拳,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,随即点起麾下数百名最为彪悍、骑术最精、也最是亡命的靖安营旧部,他们很多都是随刘湛从鹰愁涧一路厮杀过来的,这些人如同平地刮起的一股黑色旋风,不再珍惜马力,疯狂地鞭打着战马,脱离主力队伍,向着灞水方向狂飙而去,马蹄溅起的尘土如同一条黄色的土龙。
“其余所有人!跟我冲!目标长安东门!快!快!快!”刘湛猛地一夹马腹,乌骓马感受到了主人那焚心蚀骨的焦急,发出一声撕裂长空的悲壮嘶鸣,四蹄仿佛脱离了地心引力,将速度提升到了它此生所能达到的极致,如同一道贴地飞行的黑色闪电!
身后,数千名同样明白已到生死关头的豫州将士,也齐齐发出一声压抑已久的怒吼,爆发出身体里最后残存的、乃至透支生命潜力换来的力量,疯狂地鞭策着战马,迈动如同灌铅却不敢停歇的双腿,如同席卷大地的狂潮,向着视野中那越来越清晰的长安城东门亡命涌去!
这是一场真正的、与死神竞速的生死时速!
队伍刚刚冲出数里,灞水方向便隐约传来了密集如雨的箭矢破空声、兵刃激烈的碰撞声、战马凄厉的嘶鸣声以及双方士兵搏命时的怒吼与惨嚎!
显然,周仓率领的敢死队,已经如同尖刀般,狠狠地与正在试图渡河的曹军先锋撞在了一起,展开了惨烈无比的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