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几分。孙权,果然坐不住了。
“鲁子敬?”刘湛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,那弧度中混合着审视、玩味与一丝掌控局面的自信,“孤久闻其名,乃江东有名的敦厚长者,诚信之士,深得孙权倚重。没想到,这位碧眼儿的动作倒是不慢,鼻子也灵得很。请他进来吧,吩咐下去,以礼相待,不可怠慢了这位江东使者。”他特意强调了“以礼相待”和“使者”二字,既展现了气度,也定下了此次会面的基调。
“诺!”侍卫领命,快步离去。
帐内几人迅速调整了坐姿和表情,收敛了方才讨论军务时的随意,显露出符合身份的威仪与沉稳。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无形的、属于外交博弈的紧张感。
不多时,帐帘再次被掀开,带着一股潮湿的雨气和江风的寒意。一名中年文士在两名侍卫的“陪同”下,步履沉稳地步入大帐。此人年约四旬,身材中等,面容敦厚温和,目光温润而富有智慧,颌下三缕长须梳理得一丝不苟,显露出严谨的个性。他身着江东士人常见的青色布袍,因冒雨乘舟,衣袍下摆和肩头已被雨水打湿,颜色深了一块,略显狼狈,却丝毫未损其从容不迫的气度。他便是东吴重臣,孙权麾下最受信任的谋士之一,堪称孙权政权奠基者的鲁肃,鲁子敬。
“东吴参谋校尉鲁肃,奉我主吴侯之命,冒昧来访,拜见大汉魏公。”鲁肃站定在大帐中央,目光平和地迎向主位上的刘湛,不卑不亢地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觐见礼,言辞清晰,礼数周全,无可挑剔。
“子敬先生不必多礼,远来是客,辛苦。”刘湛虚抬右手,做了一个请起的手势,语气平和,听不出太多情绪,“孤久闻先生高义,胸怀韬略,今日于这军帐之中得见,亦是幸事。只是,”他话锋微转,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试探,“如今两军对垒于夏口,江上烽烟未息,刀兵相见只在旦夕。先生不避艰险,乘一叶扁舟穿越这雨雾江防,此行,恐怕颇为不易吧?不知吴侯遣先生至此,所为何事?”他直接将问题抛回给鲁肃,开门见山。
鲁肃直起身,坦然迎上刘湛的目光,声音沉稳有力,显然早有准备:“魏公明鉴。肃此行,正为此间江上未息之烽烟而来。魏公奉天子明诏,代天巡狩,威加海内,扫平北疆群雄,肃与吴侯,素来钦仰,此心天地可表。”他先捧了一句,随即转入正题,“然,荆州之地,乃汉室宗亲、已故刘景升公之基业。景升公新丧,尸骨未寒,其长子刘琦,依礼法嗣位,镇守江夏,本是名正言顺。魏公骤然兴兵南下,直逼夏口,兵锋之盛,江汉震动。吴侯身为汉臣,受朝廷敕封,又与荆州疆土毗邻,唇齿相依,闻此消息,实感不安,故特遣肃前来。”他顿了顿,清晰地道出两个目的,“一来,是为景升公之逝,代为吊唁,略尽盟友之谊;二来,也是想借此机会,当面请教魏公,不知魏公对荆州之地,究竟意欲何为?对未来江东邻邦,又持何等态度?”
他这番话,说得可谓滴水不漏,既表明了孙权作为汉臣和邻居的“合理”关切,又巧妙地点出了江东与荆州唇亡齿寒的利害关系,更将皮球高高踢回给刘湛,试图在看似礼貌的请教中,探听魏军的真实意图和战略底线。
刘湛尚未回答,旁边的郭嘉却似乎忍不住,发出一声极轻的、带着几分嘲弄意味的嗤笑,随即懒洋洋地开口了,语调拖长,如同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:“子敬先生这话说得……真是漂亮,面面俱到,冠冕堂皇。吊唁刘景升?呵呵,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来看看刘景升留下的这份家底,如今还剩下多少,够不够分量,能不能让你们江东也分上一杯羹吧?至于请教?”他嘴角一撇,目光锐利地看向鲁肃,“我看,是来探听虚实,掂量掂量我家主公下一步会不会把战船开到你们建业城下,才是真吧?咱们都是明白人,在这军帐之中,何必绕这些虚头巴脑的圈子?”
郭嘉的话如同淬了毒的匕首,犀利无比,毫不留情面地撕开了鲁肃话语中那层温情的面纱,直刺江东此次遣使最核心的担忧与算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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