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借权力交替煽风点火,恐生祸端。”蒙傲眼中厉色乍现,按在腰间佩剑的手微微用力:“军中只认军令不认私情,谁敢作乱,本将军的剑,绝不饶他。”
吏部尚书府书房内,沈敬之枯坐案前,对着堆积如山的举荐名录出神。这位历仕七朝的老臣,鬓发已如霜染,却依旧目光如炬。选贤令推行三月以来,各地举荐文书络绎不绝,然其中多是士族子弟滥竽充数,真正的济世之才,寥寥无几。
“大人,陆侍郎亲送寒门士子名录至府,其中数人政绩卓着。”书童轻步上前,将一本蓝布封皮的册子置于案上。沈敬之伸手翻开,首页“李董”二字映入眼帘,其后附着的江南赈灾事迹条理清晰,兴修水利、推广新种的举措务实有力,他枯瘦的手指在名录上轻轻一顿,眼中露出赞许之色。
陆文渊恰在此时入内,见沈敬之凝视李董名录,拱手笑道:“大人亦看中此子?李董虽出身寒门,却有经世之才,苏州百姓为其立‘德政碑’,足见民心所向。若能将他调回中枢,必成新政臂膀。”
沈敬之却长叹一声,将名录合上:“人才难得,护才更难。魏党余孽在朝根基未除,最忌寒门士子上位。李董在苏州推行新麦种,触动了江南豪强利益,若贸然调回,恐遭暗害。”他目光投向窗外春雨,“传我手令,着张伏阁老亲赴江南,实地考察李董政绩,若确是栋梁之才,再设法调遣。”
陆文渊领命退下,沈敬之独自立于窗前,望着檐外淅沥春雨,喃喃自语:“选贤令关乎国本,不拘一格降人才,本是治国正道。只是这朝堂波诡云谲,寒门士子无依无靠,想要站稳脚跟,难如登天啊。”雨声打湿窗棂,恰似他心头的忧虑,淅淅沥沥,无有止歇。
户部议事堂内,气氛比尚书省更显凝重。周霖盯着案上账本,脸色铁青如铁。魏党当权十余年,贪墨成风,国库存银早已见底,如今推行新政,西北边防筑城需银、江南水利修渠需银、灾区赈灾放粮亦需银,桩桩件件,皆是催命的窟窿。
“尚书大人,盐课分户管理法推行三月,盐税虽有增长,却不及预期三成。”右侍郎方泽躬身禀报,声音带着难掩的焦灼,“更糟的是江南漕运,部分官员勾结地方豪强克扣粮饷,致使京城粮储只够支撑月余。”
周霖猛地拍案而起,案上账册震得哗哗作响:“这群蛀虫,竟敢在国难之时中饱私囊!王砚,你此前清查的魏党贪腐账册,可有漕运官员牵涉其中?”户部郎中王砚上前一步,双手递上一本厚重账册:“大人请看,此名录内十人皆是漕运要职,且为魏党余孽,至今仍在其位。”
“即刻将名录密送都察院,着虞谦即刻彻查,严惩不贷!”周霖声如惊雷,“方泽,你带吏部文书亲赴江南,坐镇督导漕运,若有延误,以军法处置!另外传檄各州府,推行均税薄赋,灾区赋税减免半年,同时严查地方瞒报税额,如有违抗,就地革职。”
王砚立于阶下,望着周霖忙碌的身影,心中百感交集。当年他冒死藏匿魏党贪腐账册,便是盼着有朝一日能为国家厘清财政乱象。如今太子监国,新政初行,他总算有了用武之地,只是这千疮百孔的国库,非一日之功可补,前路依旧布满荆棘。
刑部大牢深处,阴暗潮湿,郑衡身着青色官袍,亲自提审一名魏党要犯。此人曾是魏党鹰犬,一手策划“江南十才子案”,手上沾满忠良鲜血。自太子监国以来,刑部奉旨清算魏党余孽,平反冤案的工作,已然进入攻坚阶段。
“说!当年‘江南十才子案’,尚有哪些同党?”郑衡的声音在牢房内回荡,冰冷如铁,目光如刀般剜着阶下犯人。那犯人虽已被打得皮开肉绽,却仍梗着脖子叫嚣:“我什么都不知道,你们休想屈打成招!”
“屈打成招?”郑衡冷笑一声,将一卷供词掷在犯人面前,宣纸散落,其上朱红手印清晰可见,“这是你同党刘承业的招供,桩桩件件皆有佐证,你还想抵赖?如今太子监国,新政清明,你们这些奸佞,休想再逍遥法外!若如实招供,尚可留全尸,否则——”他顿了顿,声音愈发森冷,“大刑伺候,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。”
犯人瞥见供词上的手印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心理防线彻底崩溃,瘫软在地连声求饶,一一供出同党。此时大理寺卿卫诵快步而入,双手递上一卷文书:“郑尚书,‘江南十才子案’平反诏书已拟就,陛下拖着病体逐字批阅,明日便可昭告天下,为冤魂洗雪沉冤。”
郑衡接过诏书,指尖抚过明黄绫缎,心中大石终于落地。他抬眼望向牢窗外,雨后初晴的阳光透过铁窗洒入,驱散些许阴霾。“卫大人,这只是开始。魏党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