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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给谁黄衣之王!”

“她还活着梅黛丝要杀她”

低语与惊呼迅速在巷与街间蔓延,如雾下的潮水。

在人群边缘,一名中年报贩静静看着——那是司命的皮囊。

他没有言语,只轻轻笑了笑。

这点恐慌不会立刻燃烧街道,但它会渗入砖缝与地底,沾染城市的骨髓。

他缓缓放下一句,如将种子投向泥土:

“梅黛丝选择了神明,但我们可以选择人。”

转身离去时,已有目光悄悄跟随;更多人,开始望向圣塔的方向,眼神中不再只有祈祷的顺从,而是潜伏的火星。

这夜,阿莱斯顿没有变天——

但某些东西,已在心底塌陷。

夜色沉如溢血的墨,阿莱斯顿下城区的喧嚣角落依旧灯火未熄。

“老铁锅”酒馆——这家在平民与退役军人间有着奇特信誉的老店,此刻酒气四溢、喧闹如沸。

小提琴的快弦短调带着粗野的节奏,木地板被踩得发颤,吧台边飞溅的粗口比旧报纸还多。

然而在这层层噪音的背后,今夜弥漫着一种不属于日常的气息,像雾中暗藏的火星。

角落的一张木桌前,几名退伍军人正用粗砺的嗓音拍桌争论。

他们的旧制服上缀着补丁,褪色的袖章仿佛褪去了荣光,腰间却仍挂着破损的荣誉腰刀——那是旧日的骨气残影。

其中一人猛地拍桌,麦酒溅出半杯,嘶吼在空气中炸开:

“你们听到了没有塔里的王女,她还活着!活着!还被当成‘献祭品’关在那里!”

另一人压低嗓音,几乎是咬牙切齿:

“女王——要在血月之夜,把她送上神坛!”

第三个红鼻的老军官闷声低喝,一拳砸得桌面颤动:

“狗屁神坛,那是活人的铁笼!你信她是圣母你信么”

“你都不信了,我还信个屁!”红胡子醉汉立刻吼回,带着酒意与火气。

吧台另一侧,几个鞋匠、面包学徒、裁缝学徒的谈话骤然停下。他们互相交换眼色,低语如潮水一样暗暗扩散。

就在这时,酒馆门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——一个满脸横肉的黑发工人走了进来,眼底泛红,醉意混着怒意。

他一把抓起吧台上的空酒杯,高举过头,大声嚷道:

“你们他妈光坐着喝酒有个卵用!”

全场的喧闹像被刀背削断。

那人咧嘴一笑,牙缝间溢出酒气与热度:

“我们是阿莱斯顿的老子民——为皇室打仗,为王国交税,连晚上说句话都得先想想是不是异端!她凭什么!”

空杯摔在地上,玻璃碎裂的脆响在油灯下闪着一丝血色的反光。

“你们问我,我不知道莉赛莉雅能不能救世界。但我知道——要是我们一个个像老鼠一样缩着,就只能看着别人把祭品抬上圣塔!”

老酒保脸色发白,刚要劝阻,却被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按住肩膀。

那手属于一个沉默许久的退伍军人——一张旧时代将校的脸,胡须剃得干净,脊背依旧笔直。

他的嗓音低沉却像铁钉一颗颗敲进众人心口:

“我在北洋防线带过营,在梅黛丝登基被削籍。

她说我‘不适合帝国’……那你们告诉我,现在这座城,有什么东西是适合的”

周围人纷纷转头。

他缓缓起身,举起酒杯,像是在对一个早已不在的战友致敬:

“如果那女孩真要被献祭……我只想问一句——还有没有一个人,敢说‘不’”

轰——

不知是谁先拍了桌,声浪随之炸开:

“为什么我们不能为王女挺身而出!她一个人都敢活着,我们几十上百的人,几千街坊,怎么就不敢!”

“哪怕不是为了她——是为了我们的女儿,我们的妻子!为了不想再被当牲口的明天!”

“难道我们连一把刀都配不起连‘不’都得先看教会脸色!”

热浪在酒馆里翻涌,杯子碰撞,酒液四溅,平民与退伍军人的怒火不再对准彼此,而是高悬在头顶的秩序。

有人眼神闪烁,犹豫不语;有人却已悄然行动——在墙角,一页泛黄的纸被人贴上去。上面只有几个字:

“守夜人招募处。”

墨迹简短,像一根火柴划破夜色。

更多的目光凝向那纸张,沉默,却彼此交换一个眼神。

一名年轻鞋匠挤过人群,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。他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