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会与宿主的神经系统“共生”。它不杀人,它只是“等待开花”。
罗兰呼吸平稳,灰星像某种冷光的手术灯,他从腰包中取出一个试剂瓶。瓶中药液呈银白色,光线下却泛着幽绿色的涟漪。
他把针管插入自己的胸口,毫不犹豫地推入体内,药液流入的瞬间,皮肤下的赫毒纹路闪烁,然后被压制回血肉深处,烟气从伤口冒出,带着烧焦的味道。
罗兰稳住呼吸,低声道:“出来吧,美代子。”
空气微微震动,废墟中那朵血色玫瑰的花瓣开始翻卷,细碎的红雾从花心溢出,像鲜血在呼吸。
红雾扩散,覆盖地面,与灰星的光相互缠绕,一声轻笑从雾里传出,温柔,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讥讽。
“罗兰医生,我真没想到会再见你。”红雾被拨开,她缓步走出。
那是一个女人,她的白色研究服被血花覆盖,每走一步,脚下都会生出玫瑰花瓣。
长发垂落,湿漉漉地贴在颈侧,指尖生着细小的花刺,每一次手指弯曲,刺尖都滴出一滴鲜红的汁液。
她的眼睛,是明亮到诡异的玫瑰红,那颜色不该存在于活人身上,太艳,太灼热。
原野美代子,饕餮月蚀之下的“噬血玫瑰”。
罗兰缓缓站起,背后的灰星光闪烁了一下。
他声音平静,却锋利得像刀:“你传播的赫毒,调配得不错。但配方残留太多,我在你的孢子里就看出结构。真菌,不该有气味。”
美代子微微一笑,那笑意比血还甜。“所以你解了?那你就该知道,解药,只是延迟死亡。”
罗兰抬起手,指尖还带着血。“不必太悲观,病情总要试验。”
两人面对面,一个灰,一个红,气息在空气中交锋,连风都被撕裂成碎片。
美代子看着他,笑意更深。“灰星的医生……还在扮演拯救者?你的医学已经死了。灰星只是旧时代的尸体。”
罗兰的乌喙面具下,传出一声轻轻的嗤笑。“而你呢?只是让生命腐烂得更漂亮一点。”
美代子的眼神一瞬间冷下去。她抬起手,指尖的花刺闪出微光。“我可比你更有资格治愈世界。你用毒毁灭,我用花滋养。区别在于,我能进化。”
她的手在空中轻轻一转,血雾在她掌心汇聚成花瓣,花瓣一片片绽放,在空中悬浮,每一片花瓣都滴着血。空气,骤然紧缩。
罗兰的面具下,眼神微亮。“原来你也学会了‘进化’。”
美代子低笑,声音温柔,像在哄病人:“不,我开的,是,花园。”
下一秒,地面轰然开裂。血色藤蔓从裂缝中暴涨而出,缠绕整片废墟。
每一根藤蔓的尖端都绽着花苞,花苞里有眼、有齿、有脉动。
罗兰退后一步,灰星与红光在他瞳孔中交织,两种规则的力量第一次正面相遇,灰,为消毒与净化,红,为繁殖与吞噬。
空气中传出低沉的鸣声,像是世界本身在痛苦地呼吸。
罗兰轻声喃喃:“看来……这次要做大手术了。”
灰星旋转,光影如刀,血花开始盛开。
美代子抬起手,十指交叠。
那动作柔软、优雅,像一株将要盛放的花。
下一瞬,鲜红从她掌心迸出,血液在空气中自燃。
花脉的光芒蔓延地面——一圈又一圈,
脉冲般的纹路从她脚下铺开。
“灾域——狂灾玫瑰之海。”
世界轰然破裂。
大地翻卷,建筑与尸体被撕上半空,
血雾从裂缝中喷涌,根须与藤蔓狂乱地生长。
花瓣在风中绽放、重组、叠合,
眨眼间,一座血色的海洋笼罩废墟。
玫瑰疯长。
每一朵花都以血为汁,以尸为泥,
花瓣的质地细腻得近乎人皮,
香气浓烈到让人窒息——甜、腥、腐,
是生命与死亡混合的气味。
塞莉安被司命拉回,血翼半展。
而罗兰,独自站在那片血海的边缘。
风将他黑袍掀起,灰星在背后闪烁。
他伸出右手,掌心的灰雾迅速流动、扩张,
药瓶、针筒、银色手术刀碎片从空气中凭空浮现,
如仪式前的手术器具,在他身边环绕。
“阿曼塔——准备手术。”
灰星闪光。
阿曼塔从雾中显形。
她半边面容温柔、半边骷髅,
骨翼燃起